可說是破爛的房子裡,存在這美麗的花園,讓我更體悟到「甜蜜的家庭」這首歌,所言不虛。
沒有大廳堂,沒有大花園,可是我們有更美好的。
新年了,今年新年的哭點還是很低。但我們擁有最棒的,清澈的心。
在紛亂的世界中,甜蜜溫暖的家庭一直提醒我們:何謂人性,世間的價值無數,何者為重。
可說是破爛的房子裡,存在這美麗的花園,讓我更體悟到「甜蜜的家庭」這首歌,所言不虛。
沒有大廳堂,沒有大花園,可是我們有更美好的。
新年了,今年新年的哭點還是很低。但我們擁有最棒的,清澈的心。
在紛亂的世界中,甜蜜溫暖的家庭一直提醒我們:何謂人性,世間的價值無數,何者為重。
來到一個我自己心存偏見的地方工作,不只是睡不好、難民般的生活品質,還感覺周遭人的氣質全都變了。面對他們其中有些沒禮貌又沒氣質的人時,心中不免大為火大,覺得我幹嘛要客氣與真誠相待?不如放鬆一點省著微笑用吧。或許這也是因為這個流行血汗工作的地方,每天都在匆忙,我還在匆忙無暇沉澱的氣氛中,所累積的憤怒和厭煩吧。
難得出現了緩慢的時間,今天下起了綿綿細雨,沒煮飯,趕快到外面給肚子一碗湯麵。我刻意背對電視,慢慢的吃完一碗麵,回家覺得好放鬆,切鳳梨、洗碗,剛看完蔡穎卿的《漫步生活》,很喜歡她字裡行間的優閒與鎮定。「與生活日日相見、培養情感」;「自己是像水一樣地流過生活,日子給什麼條件,我就接受它的變化,只認真地流啊流,很少想到要奮力掙扎或心有旁騖。」
慢慢煮,需要時間慢慢煮東西,慢慢的吃。在這樣做的時候,瞭解到慢慢的品味周遭,活著的時候比較多。
地勢稍高的小丘上有個竹叢,上次經過時看到很多鳥。後來,心中一直想著這個竹叢。今天於是出發去找鳥。
途中遇見牠,讓我逗留許久。
看鳥的路上。
鳥兒們。(應該是大卷尾吧)
旁邊的菜園有嚇鳥(?)的光碟,可以說明這邊鳥很多嗎?
附近的人家有養雞,看我在拍,阿伯指向籠子,意思是說這兒有有趣的東西:這條蛇和電線桿一樣長!
所以雞除了給人吃,還有給牠吃。阿伯說牠有三四十歲了。(不太敢太靠近,拍不清楚)
該回家了,附近的人開始出來散步、騎車,好棒的鄉下生活。
藍、黃、綠。向晚的街。
「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上大學之前,就有人告訴我們,「上台大的都是哪些人?」這樣的研究。告訴我們,城鄉差距、社經地位等等因素,還是重要的決定性關鍵,和個人的努力、聰明才智,沒有直接的關聯。於是開始了我「憤世嫉俗(?)」的青年生活。但其實,我也是在所謂起跑點上,就已經暫時領先的那群人。一面知道制度的荒謬性,一方面也得到制度給我的好處,處於奇妙的自卑與矛盾之中。
*
《二十世紀少年》的故事架構很讓我感到興奮,破壞和讓這個世界愚昧的掌權者,運用力量和制度欺瞞事實,將錯誤與不幸歸諸於另外一群人。這種「散播病菌者」=「製造解藥者」的公式,總是讓我覺得,很能描述現在的社會。我覺得,有些人與組織,就是靠著這樣的公式活下去的:製造原本不存在的問題、然後提供這些問題的安慰劑,以彰顯自己的存在價值。
我對於「公職」始終抱有這種感覺,暫時沒有明顯的事情,可以讓我推翻我的想法。我覺得現在的「公職」和公職熱,也可以算是一種實現「馬太效應」的分配器。讓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活不下去,都覺得公職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在這個架構裡面,就業和社會公平是一個「病菌」,而公職是一個「解藥」。但是其實,整體社會並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有考上公職的人說,「家人支持是很重要的關鍵」,也就是說,他處於一個可以供應他、不用賺錢,專心讀書的家庭。補習班則不斷宣傳,考上的許多人都是補習的結果。所以,沒有出生在一個經濟尚可的家庭、沒有可以補習的經費的人,機會變的更少。而我也早已聽過這樣的描述:「現在的社會,你唯一要向上流動的方式,就是去考公職」。天啊!也就是原本就「沒有」的人,向上流動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我也偷偷幻想:政府和公職補習班根本就是同一個組織,聯手製造一個架構來吸入更多的資源。〈大學和補習班也是類似〉而且這個吸入資源的結果,是讓資源的分配更不公平、更不正義;尤其,缺乏多元性,只認可某些單一的價值。
*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要回頭想想我的矛盾。我是一個對制度充滿懷疑的考生,可是我當然也想把握「向上流動」的機會;我也是一個對制度感覺荒謬的「既得利益者」,可是我生命中許多機會和可貴的東西,都是這些「既得利益」的結果。
只能保持清醒。保持、追求敏銳。我相信我在一台不公平的機器裡面,還是可以保有一些信念。不只是為了要忠於自己的心,更是因為,我不相信沒有考慮別人、單單滿足於自己的利益、安於現狀,是一種正確的生命態度。
對了,寫這些是要記下此刻的想法:若我真正想要做些甚麼事情,我想要做的,就是可以改變馬太效應的事情,無論是甚麼。似乎有很多模糊的想法,沒有成型、沒有方向,可是我覺得只要保持信念,生命會讓我有歷練、讓我有能力,有天可以為這樣的事情,貢獻一點點。
過敏實在太嚴重,我想應該是待在室內太久了。實驗看看每天走走會不會改善。
【至死不渝!(這是壁虎乾)】
【臭水泥水溝】
【一台寫著歌劇團的車子,停在寧靜的小山坡上】
【藍色和斑剝的牆】
【後面有一隻和我對看的貓】
【好西式的房子呀】
【一棵樹長在家門前】
【一顆樹的痕跡】
【
在捷運站的玻璃窗,遇見一隻黑色的大蝴蝶猛拍翅膀,在那邊看傻:牠看起來很想出去。透明的窗子、戶外就在眼前,怎麼可能出不去?
蝴蝶看到透明的玻璃就往前飛,可是其實往後飛,繞過玻璃才可能...
後來他可能飛累了?我蹲著觀察他一動也不動。心裡一直呼喊,告訴牠:「你可以出去的,不要放棄!」
實在應該要去辦公室了,我就離開了蝴蝶。
一邊想牠拍翅膀的樣子,一邊禱告,我看見的前方的確很有可能是前方,只不過就是有隔了一道玻璃牆過不去。希望我能不只看到「前面」,更要看見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這樣才可能出得去。
但我也相信蝴蝶一定會出去。
《以賽亞書》三十章15節
主耶和華─以色列的聖者曾如此說:你們得救在乎歸回安息;你們得力在乎平靜安穩;你們竟自不肯。你們卻說:不然,我們要騎馬奔走。所以你們必然奔走;又說:我們要騎飛快的牲口。所以追趕你們的,也必飛快。
《愛麗絲夢遊仙境》(看「紅色皇后」的摘要)
愛麗絲看到紅色皇后不停的跑步,卻還是留在原地不動。愛麗絲忍不住對跑步中的紅色皇后說:「在我們的國家,只要你跑得夠久、夠快,你就一定會到達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紅后回答:「這是什麼慢調子的國家。你瞧,在這兒,我們必須拼命向前跑,才可以勉強維持在原地。你若想要跑到別處,就必須加倍速度。」
對我而言,如果將世界上最難懂的詞語排名,我想「進步」這個詞,會名列前茅。
不管你在讀書、自學、研讀一個議題;或者你想要找食譜來做個東西;或者你想了解,馬桶運作的原理?......
生活中總有許多情境,你想要找的並非長篇大論、博大精深的論著,而是能夠讓你明白、能夠讓你從上一秒的「不知道」轉換為「了解」的說明。這時候,非常需要一本「白癡手冊」,用極簡單、明瞭的方式,寫出事物運作的道理。
我喜歡「白癡手冊」的概念。
我記得誰說,念過的東西如果你說「你懂了」,並不是真的懂;要直到你可以用你的話語,對別人講解「這到底是甚麼」,你才算真懂。每次看到有人用簡單的語言、情境,說明一個道理時,我心裡總有深深的佩服,吳念真在克莉絲蒂小說集的序裡面寫的那句話,就這樣浮上心頭:「通俗是一種功力」。
資料絕對是太多了,只是他們很少擺出「教育」的姿態。今天看見wiki會在某些文章上標上些話,我就覺得很棒:
"This article may be too technical for most readers to understand. Please help improve this article to make it understandable to non-experts, without removing the technical details. The talk page may contain suggestions. (April 2010)"
只不過,「簡單或通俗」究竟是甚麼意思?這樣就能讓人明白嗎?
想著要怎樣將文字內容或者知識改寫、說明、怎樣「簡單」?我現在想到的途徑,只有
一、由非常了解某議題某事物的人來說明,請這樣的人用「簡單的語言」,或者盡量用「故事、比喻」說明。對某事物真的非常專精的人,通常也有能力用「直指人心」的方式講解。
二、由教育者或大師來教導:老師應該要了解學生的理解狀況、他懂的範圍、他不懂的「點」〈我也承認這實在很難!〉,由理解學生個人的情境及互動去教導。
三、分享學習筆記。記下你學到的知識、你的心得、你的感覺.....〈特別注意不要忽略情緒面的東西,我強烈認為若是沒有情意這個面向,知識或內容是非常難傳遞的。〉我們常常在學到一件事情之後,就以為這件事情「理所當然」了,你就忘記當初你不會的「點」在哪。如果在學習之時有記下來,對於之後要與不會的人分享、或者自己要再做檢視,應該都很有幫助。
四、解剖事物的層面,用不同方式去敘述同一個東西。很像「瞎子摸象」,從不同途徑去描述一個東西,那麼你對於這個東西就有不同面向的認識,有時從A direction你並不瞭解、從b direction你就懂了。這可以由看大量的資料、跨領域的展現來達成。
圖解、寫操作手冊、寫摘要、寫說明......是讓我感到非常有熱情的事。在做這些事情時,總要不斷的問自己:「這件事情到底是怎樣?本質是甚麼?重點是甚麼?怎樣才會被看得懂?」以後還要更繼續努力啦。
以上其實是找資料找到看不懂資料的牢騷。
記憶
在生活上我總是忘東忘西,不過,對於書本這類的事我卻向來很有把握,可以記得某一句話出現在一本書的哪個位置、記得一句話怎麼寫的。但是自從我「離棄」少年時期所愛的詩詞歌賦許久後,最近,我發現我連一首詩都背不完整了。這倒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卻是我發現自己憑恃的東西,都在崩毀的前兆。
體力
少年時期,對於「賴床」感到無法理解,深深認為那是一種不負責任、缺乏控制力的表現。我還記得,曾經有個人因賴床而遲到,我馬上就決定不跟他當旅伴了,原因是我自覺沒有很強,對照顧別人並不在行,這種缺乏控制力的旅伴,我沒能力處理,可能會遭致我的危險,還是再見吧。
沒想到,到了大學後期、上班的時候,竟然突然明白何謂「賴床」了:鬧鐘叫了,身體還是重重的沉在床上,腦袋還是只想要睡覺!以前那個「一聽到鬧鐘叫,馬上跳起來」的我,慢慢接受了原來「賴床」是一種人類的行為,並不是完全的不能理解。
令人懊惱的記憶
我周遭的人,都滿喜歡拿我的「粗心大意、心不在焉」來取笑我,我當然也覺得很好笑,不過,常常更多的時候,我會感到極度的懊悔與莫名的無奈。在我的腦袋裡,那些對於「發生了甚麼事」「東西放在哪裡」這樣的事情,好像完全被抹除一樣,一點也沒有痕跡。事情的確是發生過啊!但為什麼就是一點痕跡都搜不出來呢?我開始對於我的記憶力,感到更多的不信任了。「東西有在嗎?」從前的我,或許可以憑著穩當的記憶說:「有!」現在的我,就算有一個「有」的印象,也不敢這樣說了。
然後工作上,我大概把握著要「文件化」的準則,建立起一份份檔案、抄寫著一份份使用方法。但是,檔案和檔案之間的連結,或是檔案我做了甚麼修改,如果未被我紀錄,存放記憶的腦袋,就好比清潔劑擦過的地板一樣,乾淨溜溜了。
記憶之記憶 之於 資訊之資訊
一直對於知識如何組織、如何使用感到興趣,但越是注意這件事情,發明了一大堆自己的撇步方法,事情就變得越來越複雜,記憶也就掉的越來越厲害〈這種心情,彷彿是看到自己一直在掉頭髮,掉個不停,卻一點都沒辦法阻止啊!〉但是《百年孤寂》裡,描寫馬康多居民得了失眠症的一段情景,卻越來越清楚:
他用沾了墨水的刷子記下每一樣東西的名稱:
桌子、椅子、鐘、門、牆壁、床、鍋子。
他到獸欄去記下每個動物和植物:
牛、羊、豬、母雞、葛根、水芋、香蕉。
他研究失去記憶的可能,漸漸發現總有一天大家能憑文字辨認東西,
卻沒有人知道其用途。
於是他記得更清楚。母牛脖子掛的告示牌足以顯示馬康多居民對抗健忘症的方法:
「這是母牛。天天要擠牛奶,牠才會產乳。牛奶得煮沸,再跟咖啡調和,製成咖啡乳。」
牠們就這樣活在日漸遺忘的現實中,一度憑文字認識世界,
可是等他們忘了文字的效用,就甚麼都忘得精光了。
我突然覺得我的病症,完全就是馬奎斯寫的這樣啊!我希望用文字去記下甚麼,但看了文字還是忘了,或甚至忘了有文字。想到一個zh說的笑話是:健忘症的人要吃銀杏,但是,他如果還記得要吃銀杏的話,那就不用吃銀杏了......
為什麼會忘記?乃賴說,是人腦的防禦機制,可能因為會造成痛苦所以忘記。或是資訊過量只好忘記。但是,又為什麼有些痛苦的事情,總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文字
《百年孤寂》一開始寫:
世界太新,很多東西還沒有名字,要陳述必須用手去指。
據說人類之所以可以有這樣的文明,就是因為我們的記憶可以傳承,我們的知識可以累積,文字是一大重點。「用手去指」的時代,沒看到那個「沒有名字」的東西,就無法對人說明吧!但若是有了文字,就可以用文字用語言去傳講。不過,文字,是不是只是一張張世界的說明牌?當越來越多的指示牌、指東指西,已經指不到方向時,我看「世界」的眼睛,到底準備要張開了沒?
我的世界,已經從一個可以準時起床、可以把資訊記得清清楚楚的世界,變成了模模糊糊、破破碎碎的世界。
我已不再對缺乏運動感到憤怒與暴躁,也沒有那種極端情緒來臨時,要瘋狂繪畫的需要了......情緒變得很穩定,不過腦袋似乎也變得肥胖笨重了呢。
而這些是我對於自己「退化」的小小觀察吧。
母親節沒回家,卻回了阿公阿嬤家。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腦海中有幅「下午騎單車」的畫面,一直讓我想念。
上次和阿公下午去騎腳踏車繞二林,騎了快要十公里,騎回來後阿公很開心:「我們去騎了快要十公里!」沿路上阿公說的地名、說哪裡是有錢人家、說那個種的是紅龍果......廣闊的平原、寬廣的鄉間,讓我印象深刻,「阿公你怎麼那麼會選,選住在這裡啊!」。沿途我還一直問:「阿公,這邊有沒有人要租三合院啊,我要跟他租!」阿公說:「租這個要幹嘛?」
但在我不停的驚呼後,回到家,阿公坐在他的椅子上說:「住二林很好吧!」
我就想著,這一次一定還要在跟阿公去騎車。
問他:「稻田可以收了嗎?」問他:「阿公,以前都沒有路牌,現在也沒路牌,那你們都怎麼找人?」問他:「你最遠騎到哪裡?」沿途一邊騎車一邊聊天,在幾乎沒有汽機車的小路,我想這應該是阿公的「秘徑」吧。
阿公說,你有沒有看過「山蘇」?
我說有啊!!
阿公說:「前面有人養山蘇喔!那種嘴巴尖尖的啊,你有看過嗎?」
我沒有答話,山蘇嘴巴尖尖的?阿公到底在說甚麼啊?
過一會兒,阿公停下來說,到了!這就是啦!山豬!
「這是韭菜」。
我停下來拍照,阿公繼續往前騎。我心裡笑出來,想說阿公沒有發現我不見了啊?
繼續騎就發現他在前面等我。
母親節就這樣一天,住在台北的人必須又要提早回去,免得塞車了。亂成一團的哥哥姐姐舅媽舅舅阿姨們擠在門外,彼此說著「掰掰囉!又要回去了!」我偷空去客廳換褲子,看見原本擠滿我們的客廳頓時變得空蕩蕩,只剩下電視的聲音。我在想我們回去,阿公阿嬤看到的客廳,可能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經過塞車的高速公路終於到了台北,我打電話回去報平安:「阿公我們到了喔!」順便問他今天有沒有因為沒人「監督」就不去騎車。
「你今天有沒有騎車?」
電話那頭的阿公說:「有啊!我想說啊昨天有你跟我一起騎,結果今天就沒有了耶。」
我回答著「嗯嗯,對呀......」然後趕快掛掉電話,因為眼淚已經像下雨一樣掉下來了。
四天前,一堆人搞了半天、在廚房尖叫玩鬧,就為了做手工皂。老師很冷靜的解釋各種油的功效、肥皂的化學反應,苦口婆心希望我們下次能夠獨立做出手工皂,並且養成終生自己做手工皂的習慣。我發現手工皂的好處,就是可以根據自己的體質和使用模式調配配方,比如說皮膚比較乾,油就可以使用較多;喜歡泡泡,就可以加泡泡比較多的油。使用「買便便」的石化清潔用品就不能這樣玩了。
我的檸檬皂們~
近拍都可以聞到檸檬的香味耶。
哥本哈根氣候會議才剛結束,大國、小國、開發中國家、已開發國家......台灣不知道算什麼國?
看到網站,心急的小島國家已經組成聯盟,共同面對氣候變遷的衝擊。
上班空閒時,一邊刻的橡皮圖章。〈眼尖的話就會發現我刻錯了〉
玉山上看到的石塊。
台灣不是一個島國嗎?我們卻好像一點也不緊張,關於氣候變遷、海平面上升帶來的種種衝擊。
記得國中時期,課本中有一首難得的詩,鄭愁予的《小小的島》,當時還有評論說:「課本中出現情詩,難能可貴」之類的評語。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那兒屬於熱帶,屬於青青的國度」
我們是住在小小的島上呢。
本來預計要整夜不睡,開著小燈泡,圍起擋風的木板,等一朵花的開落。
「曠時攝影」(time-lapse photography)的意思是「一種電影拍攝的手法。在拍攝較長時間變化的主題時,以分段方式攝製成連敘動作的效果」;不過「曠時攝影」對工作人員的意思就是「輪班守夜,看花什麼時後開。等兩天晚上,到時候會用十秒」。
是在南國的棋盤腳,可是還是不禁聯想九百年前,蘇軾說「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這種浪漫。從下午五點開始看含苞的花,到了晚上十一二點已逐漸綻放。我們要等到棋盤腳在晨間落下......
有時能等待,是因為一點點希望。比如希望看到花開或花落。
工作了一陣子,時常有那種時刻,是覺得自己笨到無法想像自己有多笨,面對著人、面對著問題,冷汗直流,焦躁和低落到無法把自己從情緒裡救出來。好在幸運也感激的是,碰見許多前輩,不知為何她們有那些耐心和理解,能夠比我想像寬容的還寬容,讓我能夠因此把精力投注在寫下經驗、檢討狀況,而不是就地萎縮或爆炸。我發覺其中最美最珍貴的事情是,她們有給予別人希望的能力。可能是一句加油,可能是下次還願意讓你嘗試、可能是教學......一點點希望就足夠不要自暴自棄。足夠繼續。
那次,清晨棋盤腳落下了,捧起一朵花,棋盤腳的蕊心晶瑩剔透,香氣撲鼻。不知是花粉或者寒冷總有種泫然欲泣的衝動。捧在手上,知道殞落和離別都可以為美,而希望則是等待與守望的養分。
(感激那些前輩,大哥大姐,鄰居,同事,陌生人......)
乍暖還寒,季節交疊的有些混亂。在這細雨不斷的畫面中,賣場紛紛出清過剩的商品,人們是一群移動的傘;而另一頭,學校裡的杜鵑花都開了。淺紅的杜鵑、深紅的杜鵑、帶紫的杜鵑簇簇開放,柔美花瓣的皺褶挽住溫度與時間的變化,雨滴,一點、點滑落。
總有人會大張旗鼓趕赴花的盛宴,比如花季賞花,比如某某「花節」。學校搭起了舞台,以花開之名,炫耀它的產品──擁有未來的學生,他們若一字排開串連,類似「希望」的東西,可繞這小小的島嶼好幾圈。但在希望中的人與圍起希望的人,都沒有人知道「希望」是什麼。這種希望的驅力構成一個圍城般的擺陣,儘管交換立場,也沒有人會安於其位。
總之能確定的是,我在凌晨大量的失眠〈或睡眠失去了我〉。一直在想黑漆漆的校園裡,杜鵑看起來是什麼顏色?想到〈我們〉在那個舞台上翻滾跳躍,台下空無一人,不知道這場表演是什麼?不論是「淚眼問花花不語」,或者是「我見青山多嫵媚」,都像一個句點,不需眾人的首肯,內部可以證立,因果也已完滿;並且,短暫地不需要去「見證」什麼,而是讓別人去見證她們。
但事件的見證者會疑惑不安。這種不確定感究竟是否與季節相關,則也是不確定的:關於「我」,我可以確定,關於「我們」,我卻無法畫下一個句點。與人共享的回憶拼圖,一塊塊散落在〈我們〉的腦袋之中,踽踽獨行的意義是自己的意義,連使用「我們」這語詞,也必須用括弧小心的懸置。回憶?時光?或者青春?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就如同希望一樣。
因為〈我們〉都無法自我證立,無法自我完成一個漂亮的句點。只好在種種趨力中擺起各樣的形狀,彼此證成。
而時間是不可逆的。
辛波絲卡:「這樣的確定是美麗的,但變化無常更為美麗。」
失眠的夢在漂浮,也許是如此才有那麼多的不確定。窗外葉縫間晨光逐漸出現,雖則雨還在下,我則確定,應該可以逐漸入眠了吧。
「哇今天怎麼人那麼少?」F老師說。
某同學:「老師那我們去野餐吧!」
「天氣很好,那我們去曬太陽!」我提議。
老師說:「好哇,要不然我們上半堂課,下半堂課就去曬太陽,給同學換換口味。」
於是在冬天某一堂課,我們坐在草地上,曬太陽上課。外面風光那麼好,為什麼一定要在教室上課?我從高中就想要一堂「外景課」,卻到了大學才實現願望。
她是這樣的老師,我想,是我遇過最好的老師。
A.權威
「雖然是我帶妳們討論,但是我只是讀的比較多可能比較熟,但其實老師每次讀都是像新的,你們也有可能看到我沒有看到的部分,所以我們一起學習」在帶我們讀文章時,老師這樣開場。
我們圍成圈圈討論〈這在女性主義教育學中,是個常用的方法,因為破除了教師為主的空間設計,使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彼此〉;她幾乎不會使用「不對!」「錯!」這樣的評斷。當我們心虛的回答她的問題時,她會微笑的說:「好像不是這個意思耶。」「你講對了這個部分,不過...」
在理想的教學中,老師和學生應該是「互為主體性」、「教學相長」,但真正的情況很難達成,因為教學被認為是知識由高處往低處流,老師和學生之間仍有位階存在。姑且不論純粹技術的教學,在以啟發意識為主的人文社會科學教學中,也少有這種「互為主體」的實踐。雖然我們其實很少可以在知識上與老師「對話」,但是老師這樣的開場,宣告了她的立場:她並不把她的權威當成權威,她和我們,距離很近。
B.情感
不安、挫折、沮喪等具體的感受,是師生同時都會感受到的,只是這些感受過去無法登上「大雅之堂」,在學術著作中討論…<多元文化觀點與女性主義教育學:女性主義教師的教學實踐,游美惠>
「我覺得大學部的課程,應該是要以啟發你的興趣為主吧!」老師這樣說。
在某些課堂中,我可以清楚的感受我對某樣東西的興趣,從學期初的一百點,經過教學之後,降到負分一百,我因此感受到「啟發興趣」的重要。我想,是抹煞你的興趣、或是啟發你的興趣,怎麼教學,牽涉到老師所看到的時間是一輩子〈你在教一個人〉,還是一個學期〈一個選課的名字〉。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情感之故。
「不要太緊張沒有關係,你考的不好,我對你的評價絕對不會比較差」F老師在考試前這樣和大家講。不只是考試,記得有次我遇到了大挫折,沒有辦法準時交報告,這對我來說是件很可怕的事,因為挫折傷心之故,我流著眼淚,很難堪的向F老師說我無法交報告了…
老師告訴我沒有關係,狀況每個人都會有,只要和她商量就可以了。你這次沒有寫好,老師也不會認為妳就「比較差」,因為妳有可能在這個階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你在她面前,不會因為表現而降級。我聽到的是,「老師對你永遠有希望」,這個希望給的很重要,因為她會讓你感覺很安全,讓你一輩子對這門課有正面、良好的經驗、情感。我們都有那種遭受挫敗、就討厭起那門課的經驗吧?老師傳達的態度與給我們的情感是重要的。有可能我現在對某門課一點感覺也沒有、或我也沒有甚麼好的表現,但是老師啟發了我的興趣、或讓我對這個東西留下好的印象,我有可能在我未來的某個階段,我會再回來。
常常發生的情況是,在一年後,上什麼課我們都忘記了,只記得老師說的某個笑話。課程內容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你要學制式的東西很多。向「誰」學才是重要的,我們要看見老師的熱忱、她對這個科目的情感、她對學生的情感…這才是啟發一個人的關鍵。就像學徒一樣,我們不僅在學手藝,也在看著老師的眼神,學習她的態度。
C.學生和老師的關係
因為社團活動的關係,F老師和我們偶爾會聚聚吃飯,就像朋友一樣;而在她的課堂學期結束前,她也會邀請班上同學一起吃飯聚聚。我們都知道非正式的連結其實是很重要的,在吃飯聊聊的過程中,會有很多激盪與思辨的機會,而且有可能產生有意義的行動,對你所學的東西有「切身」的生活實踐。和同學之間關係變熟,也有助於課堂上討論的進行。這是一種很簡單促進教學的方法,而我第一次有這樣的經驗就是在F老師的課堂上。
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對於教與學我有很多想說的話。不過回憶起來,我想,F老師是我遇過最好的老師。我試著對她做一點點描繪與記錄,送給大學的自己,也送給在學習這塊領域中,仍抱著希望的人。
新芽枯成落葉
春泥幻做花
我將等待妳,只要生命不息
2004.11.19 文學院
巴爾札克說:人有一種對孤獨的恐懼......一個人─不論這個人是個痲瘋病患者,還是個囚犯,無論他是個罪孽深重的人,還是個一無用處的人─所最關心的一件事便是,能有一個和他命運相同的夥伴。
Everybody needs somebody
You're not the only one
----------<November rain, guns and roses>
佛洛姆認為,「人類的這種不能自立的現象,才使人類得以發展」。人類在逐漸成長變成一個有自由的個體時,必須要忍受孤單;在她人格逐漸完整、並且越來越有力量的同時,他會失去很重要的安全感〈那種要有「和他命運相同的夥伴」的需要〉,這種自由將成為一項不能忍受的負擔。「這時便產生有力的傾向,想要逃避這種自由,屈服於某人的權威下,或與他人及世界建立某種關係,使他可以解脫不安之感。雖然這種屈服或關係會剝奪了他的自由。(p32)」
流行歌不是這樣唱嗎?「希望有人衝破疑惑帶我向前走」,放棄自己作決定,這件事情常常發生。漸冷的十一月,我花更多時間面對自己,知道自己的面貌仍然模糊。
'Cause nothin' lasts forever
And we both know hearts can change
And it's hard to hold a candle
In the cold November rain
我一面聽著november rain.感受到我多麼依賴誰、依賴什麼關係,也多麼希望自己獨立不受影響,不要因為人際關係而難過受傷。因為心那麼容易變,脆弱的自己彷彿脆弱的地方生態,一遇到外界可怕的資本主義入侵,很快就會加強原有的不平等和混亂〈有點念書念太多了只會舉無聊的例子〉。
還好guns and roses溫柔的說,「不過,沒有甚麼東西會持續到永遠的」
**
佛洛姆用性格去說明法西斯政權之所以可以實現的原因:「願意接受任何信念、和任何領袖,只要她能令人興奮,只要他能給予一種表面似乎能使人的生命有意義及有秩序的政治結構與象徵。〈源自於人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為何(p145)」
不要說這個年代沒有法西斯。
要怎樣可以達到獨立又不失去自由?「自發性」真實的被表現時,就能積極的過活。自發行為發生在......「當我們忽然間捕捉到大地風光的美麗時,當我們思考之際,得到一些真理時」(p147)
「現代人在幻覺下過活,他以為他知道需要什麼......其實,我們必須了解的是,知道一個人真正需要什麼,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而是件人們必須解決最困難的問題之一」(p141)
我在洗澡的時候想著被販賣的泰雅族婦女,買咖啡的時候想著生態環境與社會正義。每天有很多的agenda在我心裡競爭位置,而我也一直以為這是重要的,我將依據我自己的幻覺,去做出影響我一生的決策,我以後要做甚麼?我要不要念研究所?我要不要..?
但如果你問我,甚麼時候我真的感到全然的快樂,只有一個時刻,就是當我獨自面對大自然的時候,那是我少數能夠把眼睛往內看、並看的那麼深的時刻。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快樂和滿足,但其他的決策,從未有那種「合一」的確定與感覺。
為什麼要提情感?情感重要嗎?佛洛姆認為真正的自由必須建築在「自發的愛與工作」之上,而自發的工作是要有創造過程〈籠統的說,就是不被異化的〉。但現在「感情衝動」已被視為不建全的或不平衡的,人必須把人格和情感加以分開。最接近自發的工作者,大概只有藝術家符合。
We've been through this auch a long long time
Just tryin' to kill the pain
十一月了,我掙扎的生產許多期末報告,其中不乏我認為有意義的議題。而關於「自己」
這份報告,連大綱都不知道是什麼。
Everybody needs some time...
on their own
Don't you know you need some time...all alone
我需要一些時間和我的幻覺相處。
我自己以為自己是的那首歌,要懂得隨時接受變奏、回應和刪改。
November rain在最後一兩分鐘,突然出現奇異的輕快音樂,我也奇異的笑了。
(報告仍然寫不完,但我把我自己處理到一個段落了。)